雨斑

【弗奥/奥弗】遗忘与记忆

*写于17年3月，三年后有修改，忍受不了自己的ooc了。

奥兰多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弗里恩了，毕竟他花了很多时间才不再梦见他。
但弗里恩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，头发全白、脸上布满了横竖的伤痕、眼瞳变成血一样的颜色——他还是能一眼认出他，他唯一的，也是最后的挚友。
弗里恩用枪指着他，扣动了扳机。
不，等一下，他还没有问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，还没有问他为什么面目全非，为什么音讯全无——
奥兰多什么都来不及问，他倒在血泊中。

奥兰多惊醒，发觉自己满头大汗。这几天他不断地梦见同一个场景和同一个人。他下床洗了把脸，点燃了一支烟，深吐纳几口之后，才觉得稍稍平静。
这大概是白樱恋歌被盗那天的后遗症。

弗里恩的确死过，死在他的面前。他躺在他膝盖上，血流如注。奥兰多第一次相当耐心地对他说话。他说：“这次是你赢了。说吧，你要我做什么？”
“扶我起来。”弗里恩吃力地说着话，“到瀑布边去。”
他照做了。弗里恩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。要是在以前，他肯定会抱怨他太重了一边扒开弗里恩粘上来的手和脚，但现在，他用力地支撑住弗里恩的身体。他会记住这重量。
他们到了瀑布边，水花溅打着他们的身体。倚在身上的人轻轻呼了口气：“这景色不错，对吗？”话头很笨拙，一如以往每一次弗里恩想要跟他说话的时候。

“嗯。”奥兰多应着。

“奥兰多，我……”弗里恩紧紧拉着奥兰多的衣服，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靠近他。

奥兰多俯下身安静地等待着。水花太大，他的脸湿透了。前所未有地，他希望弗里恩再说些什么话，然而他只听到轰然作响的水声，感受着怀里的身体一分分凉下去。

那里是敌占区，他们撤退得匆忙，没有带走弗里恩的遗体。任务结束后奥兰多冒险回去过一次，却发现那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。

他从没想过弗里恩会活着，更想不到他们会作为对手重逢。
现在的奥兰多双手举着，面前是用枪对准他的灰影。
第一次重逢之后虽然他很想再跟这个人见一面，但针锋相对是最坏的情况。奥兰多做过很多次灰影把他杀死的噩梦，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对弗里恩下杀手，对方则不然。这导致他在他们的对抗中永远处于下风。

“开锁。”灰影言简意赅地命令着。
“你怎么活过来的？”奥兰多问着不相关的问题。
“你认识我？”

当然认识，从前的弗里恩强塞进他大脑里的东西多到了他厌烦的地步。

那个弗里恩比现在这个跳脱得多，有着旺盛的精力和热情，而作为他的室友，奥兰多被迫忍受他的话唠属性，三年的同吃同住使他对弗里恩了如指掌，从特长弱点到口味喜好到养过多少只猫追过多少个女孩都一清二楚。

祸端则要追溯到奥兰多刚刚进军校的时候，他不喜社交，常独来独往。弗里恩经过他的桌子时，他的笔刚好掉在地上。弗里恩捡起来，把笔递还给他。他伸手去接时，笔头忽然冒出一支玫瑰花。奥兰多抬头与弗里恩对视。

“我认为，这种小把戏用在追求女生上会更有效果。”

弗里恩却笑着说：“我倒是觉得，它已经达到了应有的效果。”

“弗里恩。”奥兰多叫了一下这个久违的名字。
“谁？”
“不，只是想起了一个朋友，他很像你。”奥兰多想了想，又补了句，“想听听我和他的故事吗？”

“开锁。”灰影置之不理，重复着之前的命令。

“很遗憾，你似乎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。”奥兰多耸了耸肩，把手伸向胸前口袋插着的钢笔。

“别动。”灰影喝止了他的动作。奥兰多重新把手举起来。

“钢笔是遥控器，用它才能开锁。”

灰影伸手把钢笔抽出来，显然他不打算让奥兰多接触到任何有可能是武器的东西。

“怎么用？”

“笔尖对着锁孔，按三下笔头。”

灰影按了三下笔头，笔身忽然破裂，里面竟涌出无数玫瑰。这时奥兰多迅速起手，打飞了他手里的枪，他们扭打在一起。灰影抽出腿上的剑朝奥兰多刺去，奥兰多飞快后退，仍被划伤了腹部。他猛地拍下墙上的某个按钮，霎时间警铃大作。他和灰影对峙着站立，玫瑰花瓣在他们中间纷纷扬扬飘落。

这场景简直像情敌在求婚现场互殴，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。

灰影血红的眸子紧盯着奥兰多，他忽然一动，身体冲向奥兰多，甩出的小刀却径直向门口飞去，扎中了刚刚进门的第一个警卫，后面的警卫也因此被挡了一下，而灰影趁这时翻出了窗外，奥兰多追过去看，已经不见了对方踪影。

一天后办公室被恢复原样，奥兰多坐在昨天被威胁的位置把玩着重新安装好的钢笔。这也是弗里恩的发明之一，开出玫瑰的钢笔，浪漫又傻气，很有弗里恩的特色。世事难料，弗里恩的发明又救下了奥兰多，从他自己手里。但弗里恩不再是弗里恩，他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过去，甚至忘记了他自己。

有这样一种说法，人有三次死亡，前两次分别是断气和下葬，而直到这个人被所有人忘记，他才从这个世界上真正死去。

有人要抹杀弗里恩，让他为他们所用——而奥兰多不打算坐视这件事发展下去。只要他活着，“弗里恩”就不会消失，他会尝试唤醒他，但他仍然担心和灰影正面交锋，就像昨天，像无数噩梦中发生过的一样。

他怕他来不及说话就被对方杀死。

不过，往好的方面想想，他会把弗里恩带回来，或者带着“弗里恩”的记忆，和“弗里恩”一同死去。无论如何，他们终将团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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